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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山浅随宫尚角回了宫门,她曾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过自己再回宫门是怎样的场面,不同于走时的狼狈,她这一次自正门而入。

三道正门缓缓打开,这个庞大的家族第一次向她展示深厚的底蕴,正门之上还有层层台阶,每隔十阶便有一侍卫持刀挺立,那台阶蜿蜒不绝,一路通向庄严的大殿。一路走来,众侍卫纷纷低头行礼。

天气越来越冷,孤山浅的肚子也日益大了,宫尚角不愿再出谷,只想把更多的时间用来陪妻子。所以由宫远徵暂替他处理宫外的事宜, 经过几个月的磨练,他也沉稳了不少。

只是——

“远徵弟弟,还是没有吗?”孤山浅裹着貂皮大氅,轻抚着肚子,微微蹙眉。

那日与阮笛一别后,自此便失去了她的消息,仿佛这人从未存在过,连宫门都探听不到她的下落。

宫尚角坐在一旁,将掺了花蜜的水递给妻子,又将一杯清茶递给弟弟。他缓声劝导,“宫门既寻不到阮姑娘的下落,那便只能说明阮姑娘在故意躲着我们。她的毒术能与远徵弟弟不分上下,想来自保是轻而易举。”

宫远徵垂眸看着手里热气袅袅的茶杯,恍然有些失神。又听见哥哥提到自己,他不满反驳,“什么叫不分上下,我比她厉害多了。”

宫尚角揶揄他,“到底是谁在地上躺了一晚上。”

宫远徵回想起那晚的事,轻咳一声,借茶杯挡住半张脸,将杯里的茶一饮而尽,火急火燎的出门,“哥哥,我去出任务了。”

宫尚角连他光屁股的样子都看过,又怎么会不知道他是不好意思了。

宫远徵曾无数次在宫门里等待着哥哥回家,年幼的时候,他想,外面的世界就是一头猛兽,高大的哥哥每次回来都伤痕累累,即使哥哥沉默不言,他清楚这高大的树木下有着无数的伤疤,他想让哥哥平安,少受苦楚,在无数个宫尚角不在的日子里,他拼了命的钻研父亲留下的书籍,制作最好的金创药,炼世上最狠辣的剧毒。

“徵公子,都确认过了,没有活口。”宫复恭敬行礼,眼底又敬又畏。

前几日眼前这个人畜无害的少年,微笑着把一整瓶见血封喉倒进水源里,满意的拍拍手,而后,这山贼窝无一活口。

“去清扫吧!”这山贼盘踞山头多年,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他既除了这贼窝,这贼窝里的金银便是他宫远徵的了。

宫复领命退下,带领几个侍卫前去。

如今江湖上都知道,宫尚角将宫对门外的事务交给了弟弟宫远徵。起初,他们只觉荒谬,一个未满弱冠的小子能知晓什么,言语间不免带上几分轻视。直到宫远徵发了狠,把几家带头闹事的修理了一顿,这才让他们明白,十几岁便被称为医毒天才的人不是徒有其表。

忽然,风里送来些逼人的血腥味,宫远徵面沉如水,手里的刀却悄悄出鞘。

“大小姐,您还是乖乖的把东西交出来吧,免得再受皮肉之苦。”石年笑眯眯开口,一开口,那老实敦厚的劲瞬间化作烟消云散。

阮笛轻扫一眼,轻蔑道,“你算什么东西,一介马奴,也配跟我说话。”

石年经营多年,甚至不惜背叛主人,为的就是摆脱这低微的出身,如今他成了神医谷的大管事,走到哪不是被前后簇拥,却被阮笛踩中隐秘,咬牙切齿道,“大小姐,您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可别怪小人不给你这最后的体面了。”

他一扬手,身后的几十个黑衣暗卫握紧刀,只待一声令下。

见石年反应剧烈,阮笛反而笑了,语气轻柔,“我若是死了,那你主人永远也别想得到他想要的,你猜,到那时候,到底是我死的比较惨,还是你呢?”

石年想起那人的手段,手指微动,“抓住她,留活的,伤残不论。”

阮笛的身体紧绷的像拉满的弓,连日的追杀让她内力耗尽,手里的毒药也所剩无几,她持剑的手微微发抖,另一手从袖中拿出仅剩的一包毒药。

她动作极快,令人眼花缭乱。石年认出了这套功法,“踏雪!”这是神医谷家传功法,若是将这功法献上去,他脸上的笑容扩大,几近贪婪。

阮笛只闪不攻,依靠轻功躲避暗卫的攻击,同时积聚经脉中仅存的内力,她扬手一挥,掌风凌厉排开距离最近之人,白色的粉末顺势飘过去。

石年看阮笛脸上诡谲的笑意,大喊一声,“屏息!”

有几个来不及屏息的已经倒地,嘴唇乌青,一看便是中毒身亡。

阮笛借着毒药的掩护,聚集内力施展轻功,几个呼吸间,便没了她的身影。

阮笛感觉拉开一段距离,强撑着的那股内劲消散,内力耗尽的后遗症如潮水般向她袭来,几天几夜不眠不休地躲避追杀让她心力交瘁,她靠在树上,“哇”的一下吐出一口鲜血。

“娘,”阮笛的意识有些混沌,感觉周身轻飘飘的,周围的一切像是旋转起来,自己的灵魂好似脱离身躯,飘到半空中,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

她想起了自己的母亲,那个温柔、慈爱的女人,那双温柔的眼睛满含心疼的看着她。

“娘,我好想你···”阮笛颤抖着伸出手,想拉住她

女人却伸出手推了她一把,轻声道:“回去吧,我的孩子···”

“娘!”阮笛见女人头也不回的离开,着急的大喊。

这声音让自己清醒了过来,好像是过了一个世纪这么远,又好像只是一瞬间。

她胡乱的给自己包扎了几下,勉强止住血,但她没有时间了,阮笛知道,自己必须马上动起来,她要尽快找一个地方给自己疗伤。

——宫远徵循着声音赶来,这一路的血腥味越来越重,他神色也变得凝重。

阮笛听到来人发出的声音,先下手为强,转头提剑攻去。

宫远徵侧身躲开,提刀将剑打落到地,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庞。

宫远徵看着她浑身是血的样子,有些惊讶:“是你!你怎么了?”

“你是谁?”阮笛握剑的手被震的微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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