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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去泪痕,整理好了仪容。江宁走到大理寺侧门,却瞧不见父亲的身影。车夫走过来行了揖礼:“回小姐,方才宫中差人来传,老爷赶去了。临行时吩咐小的好生护送姑娘回府,您请随我来。”

一路上,心中烦躁不已,虽是千头万绪,倒也理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又想到,父亲应该已经派仆从将消息传回府,母亲待会便能告知她一二了,这才将悬着的心绪沉下来。

才将将回到云容阁,还没等坐下喝口茶的功夫,江夫人房中的崔妈妈提前来通传,说夫人已经备好了午膳,正等着小姐前去呢。江宁忙不迭起身,崔妈妈哭笑不得:“小姐这也忒赶忙了,稍事歇息也无妨的。更不必说厨子是一直候着的,若是凉了另起炉灶再做便是。”

江夫人正亲自布菜:“把这盘清炖羊肉搁得近些,她最好这一口。辛辣的热炒就不必了,宁儿一贯是只动两筷子,眼下天干物燥,更得少进些。至于牛乳莲子煨银耳的甜汤最后再上吧,若是提前端出来,后头的菜定是不肯吃了……”正向下人嘱咐着,远远瞧见女儿过来了。

“母亲……”江宁正准备行礼,却被姜母连忙扶起身来。“劳烦母亲准备这么些了。哪里劳烦了,瞅见你吃得香呀,为娘高兴还来不及呢。今日怎的想着穿了一身桃红呢,虽然是清丽可爱,但脸色都苍白了,可是昨夜没睡好吗?”江母牵过女儿。

江宁坐下身来:“大约是风雨嘈杂的原因吧。”

“也罢,且用饭吧。”说着,为女儿盛了碗乳鸽汤:“乳鸽祛风解毒、生机活力,宁儿多吃些。”

沉香端来一盆温水,里头浮着几片玫瑰。江夫人净过手,正欲夹菜,却看见姜宁吞吞吐吐、有些心事的模样,“这是怎么了?尽可告诉母亲。”询问道。

江宁开门见山:“父亲可同母亲说了什么吗?女儿实在是担心。”

江母拍拍江宁的肩:“先时已经派人来报了。先吃饭吧。你瞧瞧自己,面色都憔悴了。我同你父亲一定竭尽全力保住如月,放宽心吧。”

江宁连连点头:“多谢爹娘。”捧起碗来大口吃着。

“你爹爹说,大理寺少卿虽然极为重视此事,但最起码的公正还是秉持着的。如月的手镯只产自独山,所以被扣下了。但其他的犯人倒也不是无缘无故被抓捕,大多都是有些疑点的。这个不必担心。”

“而说起如月被怀疑的缘由,竟然是因为十多年前送她进京的那个齐家仆役。自打完成了齐相国的吩咐,终日在上京城内厮混,近些年来甚至干起了买卖妇女和幼童的勾当。大理寺本是顺着人口贩卖查下去,却发现他来自赵国,是十七年前从朱雀门进的城,进京的名册上记载得清清楚楚。彼时他身边的幼女便是如月,这才赶来姜府要人。”

“那自然简单,既然本就晓得这仆役与如月都是赵国人,细作之说也就根本站不住脚。父亲主管礼部,其实本就没什么机要能被泄露。至于那块玉……假称她从前只是风餐露宿的小乞丐,是得了贵人赏识才赠送玉镯……又或者,只是从官宦身上偷去的……进京之前,关于如月姐姐的身份,他们总是查不到的。”江宁略略宽心。

江母颔首:“我也是这么想的,此事虽然看起来凶险,但要保全她也并非是难如登天。但还是得委屈如月,再待上个几天才能出来,而且——若是如月被大理寺释放,会立即送回赵国。毕竟,没有通关文书的流民都得即刻遣回——宁儿,你可舍得?”

“再怎么样,能平安无事便好。就算女儿再怎么不舍得,这也是唯一能护姐姐周全的法子了。但——她回到赵国又该怎样呢?总不至于再回到北境吧。”江宁询问道。

“赵国的萧齐两家乃是世交,昔日也是二位相国一道上书进言。齐家被流放,为的是以儆效尤,为变法铺路。而萧相国毕竟是国舅,念及恩情这才逃过一劫。自此以后,萧相国淡出政坛,只是醉心修书编史,虽然皇恩不比当年,但毕竟是赵国大都城内的清贵人家,如月去了,想必会被妥善照顾的。”

江母叹道:“回想那时,你父亲四处云游讲学,在大都城内结识萧、齐相国,不谈什么朝野政事,只是研究文史经典。他们三人醉酒高歌,恣意快活,一晃都过去这么些年了……只是命如飘萍,浮浮沉沉啊……”

“话说回来,这倒不是要紧事。为娘突然想起,长公主的生辰是七月二十,已然近在眼前了。今年同过去应该一样,是要在长春馆设宴。先王后是你父亲的长姐,论情分你也是得随着一起赴宴的。礼品可曾备下了?”

江宁答:“自然。说起来我也同公主许久未见了,正好能小叙一番。水粉胭脂不必说,早早就采买好了,我托人从蜀地带回几匹蜀锦,光滑细腻,是上好的料子,还有金器、珊瑚、玉石、过几日一并送入宫中。”

江母宠溺地揉揉姜宁的头发:“宁儿大了,也学会料理这些事宜了。江宁笑道:“虽则愚钝,承蒙母亲多年的教导,略知一二而已。”

“礼数是首要的,自然不必多说。此番生辰你难得进宫一次,同公主一处玩耍也好,免得自个儿闲得发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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