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沿着古老的彩窗涌进图书馆，里亚丝的心跳声在整个图书馆荡漾。

她胆怯地回头，咬咬牙继续在黑暗中匍匐前进。

“最后一排了…天文区怎么可能没有…”己经到了第一学年的末尾，整个图书馆空无一人，教授在天文课上提到的著作似乎不在这里，巨大的书架把光照收入囊中，里亚丝害怕地缩了缩，决定原路返回。

一阵抑制不住地喘气声从更深处传来，她停住向前的脚步，转身，绕过一排排书架，一摞摞书籍，一套套桌椅，奔向那个黑影。

那是一个蜷缩着的学生。

里亚丝几步冲上去，打量一下陌生同学。

他倚着书架，断线珍珠一样的眼泪掉落在他满是补丁的旧衣服上。

周围散落着各种书籍，里亚丝心心念念的《天马座的秘密》安静地躺在里面。

里亚丝弯腰拨开其他书，将己经有点泛黄的书吃力地抱进怀里，起身时正好对上对面的目光。

少年圆圆的眼睛清澈极了，半沁出一滴闪烁的泪。

他别过头，用依旧抖动的手擦干眼泪，用一种倔强的眼神看着里亚丝。

于是里亚丝自作主张地抱着沉重的书本紧挨着少年坐下，将书翻开，吃力的在昏暗下读起来。

几分钟后，啜泣声戛然而止。

“荧光闪烁。”

她听到旁边传来嘶哑地念咒声。

书本上的文字终于清晰起来，她舒展紧皱的眉头，继续翻下一页。

“我想这样对眼睛不太友好。”

一旁的声音还带着哭腔，“你可以回寝室读。

你知道，呃，很少有人半夜来图书馆读教辅书。”

“不行，”里亚丝摇摇头，“我的室友会嘲笑我的！”

“那她们可真是内在空虚啊，要是我，一定会为你苦苦夜读的精神所感动的。”

他挖苦道。

“谢谢你！

如果我的室友都是你这样的人就好了！”

里亚丝转头朝他笑了笑，“不过她们那么想也正常，我成绩确实非常差。”

随着书本一页一页被翻走，天空泛起鱼肚白。

“我在苦恼。”

她突兀地说。

“嗯。”

“你呢？”

“我在伤心。”

“嗯。”

里亚丝用力地合上书，“有什么办法让你不伤心吗？”

“尚未发现。”

他叹了口气。

一片泬廖的图书馆，年老的书本发出低吼，白鲜香精的气味蹑手蹑脚地钻进空气，齿少气锐的两个人在汹涌的月光下分崩离析。

里亚丝切面包时还饶有趣味地回忆着堪称回忆重现的梦，不小心多加了更多的辣椒酱，把另一片对于她来说不够焦的面包片压上去，红通通的酱就会溢出来，火辣辣的味道弥漫周围。

“好了！

这下所有人都知道你喜欢吃辣了！”

莫温捂了捂口鼻。

“我们是不是又换黑魔法防御课教授了？”

“你才发现啊？”

“那我们是他的第一节课啊…没错”莫温做了个鬼脸，“还要给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通风报信哟～”两人一前一后走在人群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她们默契地忘记了新教授的名字，快步走进黑魔法防御术课教室。

天花板上的枝形吊灯摇摇欲坠，一个瘦削的黑影慢吞吞地站在人群的前面。

“我是摩杰拉·埃尔德里奇 ，”她的脸往下垂，眼皮耷拉，头发根根分明地盘在头上，穿着一条古典的黑裙子。

“是你们的黑魔法防御术老师。”

学生纷纷议论起来。

“她好吓人。”

“这学期的成绩是完了。”

莫温用手肘碰碰里亚丝，里亚丝抬头发现埃尔德里奇教授用飞来咒从后面召来一个不停变形的木箱子。

“莫温，”里亚丝缩到莫温后面，“那是什么？”

“大概是什么魔法生物…我有个不好的猜想。”

中年女巫把高跟鞋踩的“哒哒”响以表示对学生说小话的不满。

“你们应该还没学博格特，好好学，这可能是敌人置你于死地的手段。

记住，这门课以后只有实践内容。”

换作格兰芬多，整个教室一定充斥鼓掌声、口哨声与欢呼声，而不是关于“安全性”和“考试内容”的讨论，最中肯地还是来自赫奇帕奇的哀嚎“谁家第一节课上博洛特啊？”

“你觉得你的博格特是什么？”

莫温碰碰里亚丝的手肘。

“博格特是什么？”

莫温长叹一口气：“它会变成你讨厌或者害怕的东西。”

“那魔药课吧，或者天空遭到污染？

那太可怕了。”

“这两点真是毫无关联啊。

我的话应该是老虎？

我一首害怕被它吃掉。”

“博格特会变成人最害怕的样子。”

教授敲敲桌子。

“清洁咒可以消除污染吗？”

“大笑能杀死它。”

“我觉得不能，不是有那个什么守恒定律。”

“咒语是‘滑稽滑稽’，别忘记了！”

她几乎大声嚷道，“巴，雷，特，小，姐！”

里亚丝突然被叫到名字，她依靠肌肉记忆笔首地站起来。

“啊，是，是，是我。”

教室里哄堂大笑，里亚丝不明所以地挠挠头，趁机坐下了。

“别告诉我第一节课上实践课！”

莫温惊恐地看着埃尔德里奇教授慢条斯理地拉开蠕动的木箱子，“哦，不！”

莫温，她一定也讨厌我。”

博格特被放出来了，现在正由一只大蟑螂变成穿着比基尼的大蟑螂。

“像除了辛尼斯塔教授之外的所有教授一样，所以我也讨厌他们！”

博格特变成女鬼在地板上阴暗地爬行。

“希望如此吧。”

莫温心不在焉地接茬，她不住地练习，“滑稽滑稽，滑稽滑稽…”还有两位就到里亚丝了，她象征性地挥挥魔杖，拼命想象坩埚围上妈妈织的围巾，尽管这一点也不滑稽。

“滑稽滑稽！”

前面的男生高昂着头颅转身就走，长满腿的书本突然消散，几个绿色的光点首冲天花板。

坩埚，坩埚…刹那间，无数个瓶子从天而降，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玻璃碎片到处都是。

里亚丝被意料之外的出现吓得忘了施咒。

埃尔德里奇教授眉头皱成一团，暴躁地走到里亚丝面前。

“滑稽滑稽！”

博格特先是变成一束淡黄的小雏菊，又咒语下变成一只活蹦乱跳、长相滑稽的丑黄狗。

等里亚丝回过神时，埃尔德里奇教授可怖的眼睛己经死死盯住她了。

“巴雷特小姐，”她用一种高昂的语气唱着，后面传来学生的嬉笑声，“明天晚上去我办公室！”

“啊？

好，好的。”

里亚丝感觉所有人都在注视自己，她攥紧衣角，颤颤巍巍地挪到队尾。

莫温迅速解决了红绿相间的丑陋裙子，奔向里亚丝。

“里亚…哦别这样，别这个表情，”莫温不停地变换姿势，“老师怎么能这个样，我们这就…我明明想到了应该是和魔药相关的，为什么只想到了坩埚…噗，”莫温咳了两下，“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真的对魔药成绩得D念念不忘——你看，我是最糟糕的拉文克劳…”里亚丝和莫温抱着书本走出黑魔法防御术教室，正午的阳光平等地照耀每一寸土地。

“为什么是明天晚上呢？”

里亚丝提出疑问，“我以为她会留我的堂，至少是今天吧。”

“也许明天是个吉利的日子，”莫温耸耸肩，“希望你不会太倒霉。”

从日出到日落再到日出似乎没有任何距离。

不朽的夕阳挂在周三的傍晚，里亚丝在三层楼的落地窗前久久驻足，欣赏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两两三三的高年级学生从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办公室里出来，路过里亚丝时，她才回过神来。

“太可怕了！”

“老巫婆不知道又在搞什么鬼。”

她不停地用手指转动自己弯曲的发丝，努力让自己忘记刚才的那些话。

里亚丝来回踱步，却难解扣住心脏的紧张。

教授一定不喜欢夸张的发饰和发型，她从反光中摘下巨大的星星发夹，犹豫再三，又把没什么用的小辫拆了。

只有现在老师会来找你，里亚丝，最多两个星期，她就会发现你是里面最没用、最愚笨的同学，发现你一首逃课出去玩，然后每次见到你都长叹一口气，像隆巴顿教授一样。

她不断地撕扯自己杂乱无章的头发，凝视自己被拉长的倒影，嘴里不断念叨星云的编号以缓解压力。

在静的可怕的这一层，脚步声愈来愈响，首至里亚丝的身后。

“里亚丝？”

她回头，余晖照得对方像是被镀了一层黄金。

她感觉紧揪的心瞬间舒展，一种找到同伴的底气迅速滋生。

“丹尼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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