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省比海城冷很多，凌晨的夜晚更是寒风刺骨。
车内开了空调，司机说距离榆县还有五小时车程，后半段要进山，会难走很多。
首播在车辆发动时就重新开了起来。
摄像小哥明显也没休息好，扛着摄像机的手并不算稳，镜头旁闪着红光，晃得人刺眼。
宁慎休息的不要太好，此时没什么睡意，视线透过车窗，看到漫天星光与一轮皓月交相辉映。
他上辈子奋斗了二十几年，穷尽一生都没见过这样宁静的星空。
月光掉落进他眼里，将这份安宁慢慢铺满他内心。
所有属于宁氏继承人的枷锁在此刻似乎都被打开了锁扣，渐渐从他肩上退去。
或许隐居山林也不错，宁慎漫无目的地想。
当然前提是不能挑一辈子猪粪。
得好好想想怎么才能在这个世界实现财富自由，改变掏猪粪的命运。
他思绪飘出千里远，眼眸里的亮光便黯淡下来。
首播镜头记录着少年安静的侧脸，这一幕拍入画面，竟显出几分孤寂和落寞。
刚和海外重要客户开完会的宁大少看着手机里的首播，难得品味出一丝说不明的情绪。
还不等他搞清楚那是种什么感觉，就看到首播镜头猛地晃了一下。
紧接着一只手快速闪过画面，将摄像机稳稳托举起来。
少年的正脸因此被镜头近距离地纳入首播画面中。
“机器给我吧。”
少年清冽的声音从首播里传出来。
镜头里他笑了一下，高速路灯从他脸上快速扫过，刹那间，摄人心魂。
“熬夜对心脏不好，睡会儿吧。”
……林晓笙被颠簸的车辆晃醒，映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大山，和蜿蜒曲折的土路。
清晨的薄雾在堆积在山腰，将满山的青色一分为二。
林晓笙没心情去欣赏这份美景，他揉了把脸，强行扫去舟车劳顿的疲惫，打开手机准备查看A组首播的热度。
凌晨开播基本没什么流量，再加上他苦心营造的冲突一个都没上演，他对首播热度不抱有多少期待。
但等他看清首播间的平均观看人次，差点没在车上喊出来！
一百多万的去重观看量，还是在凌晨？！
难道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吗？
林晓笙赶紧翻了翻首播后台统计的弹幕分析。
本场首播高频弹幕词汇：宁慎、好帅、姐姐等你。
本场首播点赞最高的弹幕：他长这样，就算脾气差一点又怎么了！
本场首播弹幕核心话题（源自AI智能分析）：宁慎有没有整过容。
林晓笙：“……”所以，这是个纯纯看脸的世界对么。
恰巧这时总导演的消息弹了出来。
陈导：干的不错小林，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
回头给组里做个分享，让新人好好学学怎么给节目拉流量！
陈导：[大拇指][大拇指]林晓笙：“…………”十点前一行人抵达了目的地，一个隐藏在山脉深处的小村庄。
村头竖着一块年久失修的牌匾，刻着杨家村三个大字。
节目组为了拍摄在村口人工挖了一块大平地，用帐篷搭了简易的导播室，两台发电机在远处不停歇地工作，震耳的音浪在山里回荡。
林晓笙在后勤组长耳边喊了两句对方才听见。
他问还有没有早饭。
对方答发电机刚换。
“己经换了一个智能降噪的发电机了，但是它还是这么吵！
我也没办法啊！”
后勤组长大喊。
“我说早饭啊！
算了我还是自己找吧！”
林晓笙也大喊。
林晓笙绕了一圈，在角落的泡沫保温箱里找到了剩下的早餐。
简单的豆浆包子，还剩了挺多。
他算着数挑了几袋温热的，往A组车的方向走去。
杨家村第一次来了这么多外地人，村里的小孩在树下聚集，远远地看着那些陌生而又新鲜的面孔。
“熙云哥走的时候也是坐的这种车，我那天在放牛的时候看见了。”
一道稚嫩的声音在树下响起。
“我也看见了！
熙云哥还跟我拜拜呢！”
“你们说熙云哥还会回来吗？”
“熙云哥可是我们杨家村读书最厉害的人！
当然会回来了！”
“可是他回来干啥呢？
石阿爷对他又不好，连鸡蛋都不给熙云哥吃。”
“也是哦，也不给他喝羊奶。”
“也不给他舔冰糖。”
“我也没舔过冰糖，我阿妈不给我舔。”
“那你阿妈对你也不好。”
“是吗？”
“是吧。”
“可我觉得我阿妈对我也挺好的。”
“但是她都不给你舔冰糖。”
“你阿妈给你舔吗？”
“不给。”
“……那我们是不是再也见不到熙云哥了？
熙云哥可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也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我阿妈说大山外的人都和熙云哥一样好看，要好好读书才能走出去见一见。
但是他们现在自己跑进来了，我觉得也不怎么好看啊。”
“你阿妈可能在骗你，这些人都还没有安哥好看呢。”
“也没有森哥好看。”
“也没有我好看。”
“……”他们安静下来，好奇地盯着新开来的那辆车。
先是看见一只黑色短靴，再然后是笔挺的长腿，飘扬的风衣。
他们呆呆地看了许久。
“我觉得他比熙云哥好看。”
“我觉得你阿妈没有骗你。”
宁慎下了车，又把自己的行李从车上拿了下来。
地面有些泥泞，昨晚山里大概下了点雨，他挑了个相对干燥的地方放下箱子。
山里比山外更冷几度，宁慎不禁开始回忆他有没带够羽绒服。
林晓笙去而复返，手里提了几袋早餐。
他依次分给了A组的工作人员，而后将最后一份递给了摄影小哥。
“抱歉啊二少，早餐不够了。”
林晓笙一脸歉意地对宁慎说。
宁慎分出神瞥了他一眼，因天气寒冷，他的情绪有些不耐。
林晓笙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忍不住在心里呐喊快冲我发火！
结果下一秒他眼前横空出现一只手。
摄影小哥举着早餐对宁慎说：“那、那个，二少不嫌弃的话，请吃我的吧！”
林晓笙：“………………”他真的会谢！
你到底是谁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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